7
“哟，大功臣醒了。”又是一顿阴阳怪气。
“妈，我错了！对不起！我辜负了您的恩情！”
一见婆婆，我不顾手上的吊针，跪着给她磕头道歉。
“是媳妇一时糊涂，你就原谅我吧。”
边说，我的眼泪边哗哗往下流。他们以为我在忏悔，其实我是为母亲流的。
我的动作给了两人一个猝不及防，还是婆婆清了清嗓子说：“起来吧，以后要认清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！”
“是，是，是！”
我的伤不重，住了一个星期院，终于回来了。
到家第一件事，就是将女儿送到托儿所，并且办了个长托。
那园长是再好不过的人，孩子放她手里我放心，况且也用不了多久。
起初婆婆还有异议，但看到我上交的比以往多出一倍的工资后也不再说什么。
从此我也变得更加孝顺。
以前婆婆爱吃高油高糖，但为了她的健康我一直控制。
现在她喜欢吃我就变着花样给做。
早上油条泡蜂蜜加羊杂汤，上班前准备好中午的红烧肉跟猪油渣。
她吃的那叫一个满意，对我的夸奖也多了起来。
她越夸奖，我越来劲儿。终于不出所料，一个月后她的血管爆了。
谁照顾成了难题，我跟老公要上班，公公是个浪荡的人根本不怎么管家。
最后任务还是落在我头上。
我望着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婆婆，心里生出一丝畅快。
就着在医院陪护的时间，我向医生请教了我妈的病情。
他说按照片子来看，我妈的身体本是朝着好方向发展的。
突然的恶化跟心情和居住环境有很大关系。
“比如病人爱生气，或者劣质家具散发的甲醛。”
因为终于能看见我有个好归宿，我妈那段时间是非常开心的。
那问题肯定出在那套房子上，房子用了劣质的装修，我妈才命丧于此。
当初我在张大强家发现一些装修票据，价格远低于市场价，我询问他缘由，他显得非常慌张。
后来婆婆解释说房子是亲戚装的，所以价格特别便宜。
如果当初我能警醒一点，我妈一定不会那么早离世了！
现在我倒要“好好”照顾婆婆了。
我辞了工作，理由是专心照顾婆婆。还因为婆婆的病情每天都得哭几场，他们爷俩看我这么孝顺，也同意了。
经过治疗，婆婆已经苏醒，只是说不出话，身体还不能动。
医生特地叮嘱我，饮食需清淡，要改掉以往的坏习惯。
本来她是抗议的，但在死面前，她也终于看清形式，不敢说什么。
可我多了解婆婆呀，她可是不肉不欢的人，于是每天中午我依然做好大鱼大肉送到她面前。
“妈，别听医生胡咧咧，你这病就得多补充营养。”
我笑着将一大块肥腻腻的红烧肉递到她嘴边。
“呜呜呜。”她用力张开嘴角想说话，可只能发出呜呜声。
“您想说什么？”我假装不知道。
她更用力，脸憋的通红，嘴角也流下口水。
“啊，我知道了，您一定是嫌肉太大了。没关系，我嚼碎喂您！”
我咧开嘴，漏出脏兮兮的牙齿。
为了今天我特意一个星期没刷牙，虽然很恶心，但这一刻却非常解气。
“来，张嘴，啊~”
她牙关紧闭，我掰开牙齿把肉吐进她嘴里面，连最后的肉渣也混着唾液一并喂给她。
推拉间，正赶上医生来查房，看我在喂饭，顺口问了句吃的什么。
“我用鸡汤炖的小油菜呢，清淡又有营养。”
婆婆见医生过来，又“呜呜呜”，激动之下眼里还蓄满泪水。
“妈，您别着急呀，咱们的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！”
看她哭，我也跟着眼眶通红。
顺手拿起旁边的小毛巾，擦在她眼睛上跟嘴上。
“大娘，你儿媳妇真孝顺，要对自己有信心啊。”
绕是见惯生死的医生，见我这样也不禁动容。
他推了推眼镜，又叮嘱了几句就去下个病房去查了。
“妈，看你激动的，刚刚小毛巾的味道是不是特别好闻呀？”
“那可是我的原味儿内裤，你不是最爱用内裤擦嘴啦？”
“放心，是纯棉的！”
她又呜呜了。
不听不听，王八念经。
就这样照顾了好多天，张大强才舍得现身。
他看着我给婆婆气出的“红光满面”，对我的照顾非常满意。
婆婆又对着她儿子“呜呜呜”的说起来，刚开始张大强还挺有耐心的问她，后来也不耐烦了。
婆婆只能干着急。
嘴上说不出来，全身都跟着使劲儿。
忽然，一股恶臭涌了出来，她急得拉了。
“真是个小小孩，还拉裤子了。”我对此一点都不嫌弃，张大强却捂着鼻子说句还有事儿忙，溜出了病房。
我一边给婆婆收拾，一边跟她说话：“你这病啊，可花了好几万呢，咱们能省则省呗，你看我给你用的纸，都是在路边小广告那里薅来的。”
她知道这种纸，卫生不达标，用了很大概率得妇科病，但对此毫无办法。
一使劲儿又拉了不少，可那只会增加我的用纸量。
8
自打婆婆住院公公一眼都没来瞧过，那是因为我给他安排了年轻的解语花。
我仗着婆婆住院，在家多拿了一笔钱，找了个中年女人贴近公公，据说这会儿两人已经走的非常近了。
有了新的谁还会理旧的。
张大强也许是被上次他妈拉裤兜的情景恶心到了，也只是偶尔来医院看看，呆会儿就走。
经过这段时间我的“悉心照顾”，婆婆的病情呈现恶化的趋势。
更糟糕的是，在我的不懈努力下，她感染了妇科病。
看着她努力伸手够下体的样子我突然笑出声。
“很痒吧？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咬吧？用我帮你挠挠吗？”
听我这样说她的眼里露出渴望的神色。
“唉，可惜呀，如果你没害死我妈的话，我可能会帮你的。”
“劣质装修，甲醛超标几十倍，可以无形中杀死癌症刚刚康复的人，对吗？”
婆婆的眼里露出惊恐，不一会儿有眼泪流出来。
“打的一手好算盘呀。”
我一边嚼碎味道，一边聊天似的同她说话。
“让我猜猜你的动机是什么呢？”
“利用恩情，让我当牛做马一辈子。你笃定即便婚前把房子给我，我也不会轻易处置，这样就省下了彩礼，又能在结婚时把房子带过来。”
“现在我想动也动不了了，对吗？”
她眼里惊恐更甚，呜呜呜的频率也高起来，又想骂我是母鸡吧。
“可惜后来我生女儿时丢了子宫，你的孙子梦断了，于是你就起了杀心，是吗？”
我不管她精彩的表情，微笑着问她：
“你说，接下来我该怎么折磨你呢？”
她眼里有惊恐有哀求，激动之下机器发出警报。
“医生！快来救救我婆婆呀！”我哭着冲出病房。
可惜最终还是爆了更多血管，医生说她再没康复可能，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，动不了也说不了话。
这副烂摊子，现在该交给他们爷俩儿了。
我向张大强提出了离婚。
“离婚？你疯了？我家对你不好吗？”
“胡玲，你别忘了，我家对你当初有多大的恩情！”
我默默看着他演戏，然后拿出一段录音。
“玲玲，对不起，是我们一家害死了你妈，你将我照顾的这样好，我愧对于你呀！”
“这是你妈之前对我的忏悔，你还想说什么吗？”
刚刚的录音是我用AI合成的，足以以假乱真。
张大强面色异样，但还是梗着脖子狡辩：“我妈糊涂了，你也跟着糊涂了？”
“害死你妈对我有什么好处？”
“你可想好了，离了婚就再也别想进家门！”
他愤怒的摔了眼前的花瓶，坐在沙发上别过脸。
“劣质装修害死我妈，是为了不让她早点腾房子。你家想要男孩，可我的子宫已经切除，与其离婚分你财产，不如一箭双雕除掉女儿再让我伤心难过活不成，对吗？”
见我拆穿他的阴谋，张大强真慌了。
“玲玲，你听我说……”
“我现在只想让你净身出户，如果你不同意，咱们也可以走法律程序，后果你知道的。”
他斟酌半晌，最终在离婚协议书上写下名字。
“现在你把录音删掉！”
他迫不及待抢过手机，删了录音。
“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，我最后再给你做顿饭，吃完你就走。”
我做的热汤面很好吃，鸡汤煮面，面捞出之后撒上葱花跟熟芝麻，再用热油一泼，别提多香了。
今天，我特意多加了些辣椒油。
9
离婚后我也去看过婆婆几次，主要想看她的惨状。
张大强现在一无所有，他只能努力工作。
所以请了个护工照顾婆婆，可他还要租房子，还要生活，哪里能负担得起高额的护工费？
于是他图便宜，找了个半吊子。
我去时护工正昏昏欲睡，听病房其他人说才知道。
这个护工根本不理会婆婆的需求，任其拉尿在床上。
没几天时间，屁股上已经生出一片褥疮，再加上阴道炎，下体整天散发出一股发了酵的死老鼠味儿，护工更加懒得照顾她了。
我忽然生出一个想法，不如靠婆婆来搞点流量。
说干就干。
当天晚上我发布了第一条视频，画面里，我讲述了了事情的原委，又拍了给婆婆擦脏物，洗澡的视频。
果然，离婚儿媳无微不至照顾前恶婆婆引起人们的关注，那条视频点赞的有500多人。
这些还不够，我要再搞些噱头。
我想到几个月没出现的公公，得让他出镜。
于是我拨通公公电话，哭着求他来看看婆婆。
不怕他不来，他的新女友可是我的人。
这条视频一发，更加引发人们的关注，大家都猜测公公是否会出现。
我顺势开了直播。
当天晚上，公公果然出现。
一进门他就开始数落：“没用的老婆子还在医院治什么？浪费金钱！下午赶紧出院！”
“爸，求你让妈再住些日子吧。等稳定了再回家。”
“你个不下蛋的母鸡，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。”
直播间的评论也往我期待的方向走。
“主播可太惨了，摊上这样的家庭。”
“这样的人真不值得同情。”
“主播幸亏离得早！”
“爸，你留下来照顾妈几天好不好？婆婆真的很想你。”
我抓着他的胳膊，不让他离开，他有一点动容。
“亲爱的，怎么还不走啊？”公公的新女友扭着屁股一步三晃的走进病房，半个胸都贴在他胳膊上。
刚才公公脸上的犹豫消失不见，转而怒斥我道：
“你给我滚吧！晦气！我要跟她离婚！”
他一甩我的胳膊走了。
床上的婆婆当然也看到这一幕了，当即就气的脸色通红。
当初他对公公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，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怎么不叫惨呢。
算来算去一辈子，最终都算到自己头上了。
10
后来一个星期，我都在忙女儿的事儿，并没放太多精力在婆婆身上。
不过我对张大强可是格外关注，因为这几天是他们单位一年一度体检的日子。
每年的报告单都是月中上午发，于是我老早就他们公司楼下等着看好戏。
因为那天我给他煮的面里，加了婆婆的血。
说起来还要感谢婆婆，如果不是她生气咬碎牙齿我还收集不到那么大一管。
将近中午，我有点不耐烦，准备回去了，毕竟又不是百分百传染。
就在这时，张大强被骂骂咧咧的推出大门。
他想上前抓着保安的手，却被两人嫌恶的打开了，生怕碰到他一样。
“肯定是体检报告弄错了！我怎么可能有乙肝！我平时很注意的！”
可公司的人并不听他解释，最终将他踹了出去。
他被辞退了，真好。
中年离婚又没钱，还被单位辞退，他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。
没钱支付工资，护工早就不干了，连医院也接连下费用催缴单。
靠着心里仅存的那点母子亲情，他硬着头皮到医院照顾他妈。
婆婆完全不能动，他又没钱准备特殊营养餐，所以只好一份外卖两人吃。
大多数情况下他都点面条，剩下汤和一点残渣喂给婆婆。
他还安慰自己是清淡有营养，减少排便次数。
婆婆常常饿得哼哼唧唧。
况且吃的再少也会拉尿，张大强的看护没比护工好多少，婆婆屁股上的褥疮已经深可见骨。
没几天，他就受不了了。这时候他想起了那个久违露面的爹。
打了好多次电话公公不是拒接就是关机，没办法，他只好骗公公说婆婆死了，回来看最后一眼。
这下他倒来了，刚进病房，张大强上来就是一拳头，打的他爸眼眶发青。
“我打死你个老不知羞的！我妈还躺在病床上，你就在外面有人了，你对得起他吗？”
公公揉着眼睛怒骂：“你这个不孝子！你爸找点快乐怎么了！”
听到公公如此言论，张大强急火攻心，扶着床将中午饭全都呕吐出来。
“爸，你快回家吧，我也得乙肝了。”
张大强眼泪汪汪，以为能拿捏他爸，没想到公公一听，突然后退两步：“好啊，你们母子，一个害我还不够，现在连你也传染上了！”
“你离老子远点，真晦气！我告诉你，你王姨现在也怀上了，是个男孩，你要是废了就赶紧把财产都转到我名下，别让我绝了后！”
公公嫌恶的啐了口，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。
张大强彻底失望了，眼里的怒火像能喷出来。
10
周末，我正陪欣欣在家玩，门口响起开门声，但我把门锁早就换了。
“玲玲，你开门啊，我是大强，我错了！”
“我不该对你那么差，你就原谅我吧。”
“我不能没有你和孩子！”
我只感觉一阵恶心，他不是知道错了，是感觉生活不便又想起我这个免费保姆了。
“你赶紧走啊，站在这里是我家。再不走我就报警了。”
张大强见我的态度不好，转而对着心心求情：“宝宝，快开门，爸爸回来看你啦。”
心心一听是爸爸的声音，她张着小手往门口走去。
我赶紧把孩子抱回来：“心心别开门，这是狼外婆伪装成的爸爸。”
孩子一听，吓得钻进我怀里。
他在外面说了半天，叫我没理他，对着呢又踢又叫，还找来砖头试图将门锁砸坏。
他自己作死，我不能不帮他报警，因扰乱治安他被拘留五天。
两天后公公那边也传来令我震惊的消息，为了留住女友肚子里的孩子，他已经起诉跟婆婆离婚。
平时他跟婆婆的存款都在公公卡里，这一场官司他更是带走了所有的钱。
当晚她就给我转来存款的一半，整整十万。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。
她帮我做一回事儿，我当然也要大方。
11
张大强从拘留所出来时遭遇了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。
父母离婚，母亲因为没钱治疗被医院放在过道里等死。
无奈，他只好将婆婆暂时放在亲戚家。
但人家不管饭，他只好借口锅在外面煮好一天的粥再去上班。
……
原以为我的生活就这样平静下来，没想到还是被张大强琢磨出点味道。
周一晚上，我下楼扔垃圾，黑暗中忽然窜出一个黑影将我按在角落。
我刚想喊救命，他一个巴掌拍过来，痛的我一阵眩晕。
“臭婊子，是你害的我！”
“我得乙肝肯定是你做的！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！”
见我不说话，他又给了我一巴掌：“快说！”
我也没惯着他，对着他脸狠狠的扇了回去，又踢了他裤裆一脚。
他痛的后退一步，钳制我的手也松开：“不是，你傻X啊，让我说话你倒是把手松开啊！”
“明确告诉你，那天的分手饭我在里面放了你妈的血！”
“你妈嘴对嘴给孩子喂饭你无动于衷，给你放点她的血你到不乐意了！”
“婊子！我杀了你啊！”他朝我扑过来，但我估计他现在正是发作期，没多大力气。
我预计的不错，他就是绣花枕头，几招下来就被我打趴下了。
“记住，是你先害我的！”我踹了他一脚，回家了。
后来听共同的好友说张大强又找了新的工作，但我怎么会网开一面呢，当然要赶紧杀绝啊！
于是我给他新单位打了电话，明确告知他的病正处于传染期。
才上班一个星期，他就被辞退了。
亲戚那边对婆婆也是颇有微词。
张大强不在，她一天的拉尿都堆在床上，久而久之苍蝇，蛆虫把亲戚房子都污染了。
委婉说了几次之后，索性把婆婆送回给张大强了。
12
我再听到他的消息，是在新闻上。
因无力承担医药费，他竟然砍死了婆婆，就在亲戚把婆婆送回来那天。
有人拍了他作案全过程。
视频里他一边砍还一边念叨：“都是你害的！都是你害的！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都怨你！”
大庭广众下，太疯狂了。
被警察带走时，他的脸上竟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。
在女友的引导下，公公也看到这则新闻。
在一个午后，他哐哐拍我的家门，因为我换了门锁，他只能在外面叫嚣：“死女人，你给我出来！我的家你竟敢换锁！”
“你跟这个家已经没有关系了，赶快带着小赔钱货给我腾房！”
以前我真挺怕他的，现在经历了这么多，对于他这点招数我还真有点看不起。
我忽的一下打开门，将两份资料拍在他脸上：“你个死老登，看好了，这是我跟你儿子离婚协议，他所有财产都已经给了我！”
“再叫我就让警察抓你！”
“不可能，臭婊子，你骗我！”他想进来被我一把推开，跌坐在地上。
“与其在我这耽误功夫，不如回家看看你的小女友还在不在！不会卷钱跑了吧？”
他似乎想明白什么，掏出电话拨了过去，可电话里只传来冰冷的提示音：“对不起，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。”
在他六神无措时我又补了一刀：“孩子肯定不是你的。”然后就关上门。
……
四年后，女儿已经上幼儿园大班。
周末。我带着她在街上闲逛，总感觉有不善的目光一直跟随。
仔细看去，有个乞讨者正瞪着我，那不是公公又是谁呢。
我迎着目光过去，开心的比了个耶。
“妈妈，你怎么这么开心呀？”
“因为验证了一个道理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！”
更新时间：2025-02-05 15:39:0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