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南风出手想拦住身旁护卫,但他跪的太久,刚起身,便栽倒在地。
血色溅起,御书房外,只剩风雪。
小荷的灵魂飘然来到我的身边,
8、
徐南风是忠臣,是因为我让他做忠臣。
现在我死了,他就是个狂徒。
徐南风在家卧病了七天,第八天上朝的时候,把官帽重重砸在了地上,脱下朝服,跑到龙椅下的御台前撒了泡尿。
“我就是疯了,你能拿我怎么样?”
“有本事,你们也将我的头颅斩了去!”
“让你轻出身重才华,你不听。”
“让你重民生轻社稷你也不听。”
“你还杀了皇后娘娘!”
“陛下,你忘了,你与我们都是苦出身的!咱们苦出身的,最忌讳抛妻弃子这四个字!”
“你怎全忘了?”
满朝文武默不作声。
傅瑾的神色也显出了些许慌乱:
“徐卿,朕没忘。”
“朕杀她,是为了灵华仙子。”
在他看来,徐南风是灵华仙子给他的臣子,能做的,就是为他卖命。
又怎么可能会像现在一样,对他如此不恭?
我领着化作魂魄的小荷站在一旁。
这妮子眼里全是激动:
“徐大人骂的好,这昏君就不是个好人!”
我揉了揉小荷的脑袋:
“更好的,想来还在后头。”
因为我看到傅瑾头顶的紫气,削了两分。
徐南风环顾四周,整个朝堂上,只剩下他一个孤臣。
昔年老友,有的不能说话了,有的不配说话。
“灵华?什么灵华?小水井,你渴出癔症了?”徐南风句句诛心。
原身捡到傅瑾,是在一口水井旁。
那年旱灾,傅瑾差点渴死,大了他五岁的原身想尽办法救了他。
傅瑾不是不知道,他是不想知道,不想回忆。
静默的人群里,只有史官毛笔上蘸了唾沫,在官袍上笔走龙蛇,悄咪咪记着。
“小水井!莫要忘记了,就连‘傅瑾’这两个字,都是皇后求私塾先生给你取的!不然你以为你叫什么?傅井!水井的井!”
“别人骂你贱,她却不觉得。”
“现在看来,你是真的贱!你这样的,回了乡里,是要被戳烂脊梁骨的!”
徐南风双眼通红,声音响遍整个金銮殿。
傅瑾最忌讳别人提起他苦出身的事情。
尤其是“小水井”这三个字,几乎扎穿了他的肺管子。
“闭嘴!她不是朕的皇后!灵华仙子才是!朕能走到今日靠的都是灵华,并非许蓉蓉!”
“徐南风,你是臣,我是君!”
“你是灵华仙子赐给我的!我杀许蓉蓉也是为了迎娶灵华,你怎敢如此狂悖?”
傅瑾怒火中烧。
徐南风同样不落下风,俊逸的脸上青筋暴突:
“什么灵华仙子,都说了我不认识!”
“昏君,我瞧你脑子是被驴踢了。”
9、
傅瑾一脸茫然:
“不认?你怎会不认?那日分明是朕求了灵华仙子。”
“她才将你送到我身边的。”
徐南风又是一阵破口大骂:
“若不是皇后娘娘,我现在还在以垂钓为生。”
“若不是她,沈龙虎现在早被那些有龙阳之好的人捅烂了腚眼子!”
“没有许蓉蓉,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,你也什么都不是!你现在说什么灵华仙子?哼,我不认!”
“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整个天下交代。”
徐南风骂完后,仍旧带着一肚子气离开了。
留下蠢如猪狗的傅瑾坐在龙椅上呆呆发愣。
“难道当初是因为许蓉蓉,朕才有的徐南风这一助力?”
“可灵华仙子那又如何解释?”
10、
我以为傅瑾能从徐南风的口中得知一些端倪。
可当他来灵华殿寻我时,我承认高看他了。
我私通外男的罪名被坐实了。
私通对象就是徐南风。
要不然,他何以冒着此等风险为许蓉蓉开脱?
这一番话下来,傅瑾露出了自以为然的表情。
“你无凭无据,竟如此污蔑一位女子的清白?”我强忍着愤怒问他。
“许蓉蓉随军多年,行伍之中又全是男人,难免有红杏出墙之举。这要什么证据?多亏仙子提醒,不然娶了她,岂不是遭天下人的耻笑?”
是啊,生死与共的糟糠之妻,却在死后,被傅瑾自以为是的污蔑清白。
“娘娘,动手将他杀了吧?”小荷带着愤恨劝我。
我摇了摇头。
现在杀了傅瑾,金銮殿上的龙椅没人能坐,又是一场混战。
那一场杯酒释兵权,不仅仅是分封藩王那么简单。
还是场帝位之争。
假使傅瑾配不上天下共主这个名号,自然会有人取而代之。
看他头顶紫气,如今去掉一半。
想来,平南王傅淮琛也快入京了。
我告诉小荷:
“我在人间设局杀他一场,到了阴司,我还要他万劫不复。”
11、
傅瑾的态度与白天时分的暴躁孑然不同,俨然一副偏偏公子模样,见我沉默,他又继续开口:
“仙子,那徐南风好生可恶,非议朕也就罢了,他居然还敢说仙子的不是。”
“不知仙子可否动用仙力,取他首级?”
他笑的似春风和煦,话里话外却满是滔天的杀意。
我说傅瑾怎么不在白天动手,原来在这儿等着。
我佯装愠怒:
“你与我要落子间便能安定天下的谋臣,此番却又想取他性命?”
“那你对我的真心,是否也如现在一般,转瞬即逝?”
“万万没有!绝无此事!只是那徐南风疯了,朕不知该如何处置,故而前来询问仙子。”傅瑾恭敬回复。
“他是你的臣子,你想如何,便如何。我乏了,你退下吧。”
“那与仙子成婚一事...”
“两情若是长久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?眼下看你皇位不稳,我想着送你一番大礼。”
听到我的回答,傅瑾满是喜色,磕头似捣蒜一般,在我灵华殿前响个不停。
同样是个“情”字。
小水井为的是爱情,傅瑾为了是情欲。
12、
得到我的首肯后,傅瑾当夜便派人冲入了徐南风的府邸。
火光冲天,浓烟滚滚。
整个府邸只见徐南风一个人。
“人呢?徐南风,你府中家眷现在何处?”
“蠢猪,我知道傅瑾会来杀我,我为何还要将家眷留在府中?”徐南风淡然一笑,甩了甩杆子。
无饵也无鱼。
徐南风摇头叹息:
“不如许蓉蓉赠我的那根。”
小荷在我身边,一手拽着衣角,一手捂着眼睛:
“徐大人这番是逃不脱了。”
沈龙虎带人赶到,没有废一句话,手起刀落,大好人头冲天而起。
“蠢猪,知道傅瑾会派人来杀我,我难道不会提前做好防备吗?”
徐南风又是一阵嗤笑。
这份送给新皇登基的大礼,露出了一个角。
13、
翌日。
沈龙虎带着三万人乌泱泱将皇城外围堵了个水泄不通。
自上而下看过去,黑压压一片。
拱卫皇都的金甲卫整装待发,生怕有所异变。
各地勤王大军纷纷摇旗。
因为杀了一个“罪妇”,居然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。
这是傅瑾万万没想到的。
“沈龙虎,你是与朕一同在死人堆里滚出来的。”
“朕就算亏待了许蓉蓉,就算亏待了徐南风,想来也未曾亏待你吧?”
“如今你为何谋反?”
沈龙虎军中威望甚高。
我临死前,把他调往南方,就为了掣肘傅淮琛。
我一死,沈龙虎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赶来了京城。
“陛下,末将何时说过自己要谋反了?”
“末将是来告老还乡的。”
“告老还乡?”傅瑾扯了扯嘴角。
“告老还乡用得着你那么多人?”
“他们都是随我一同前来告老还乡的。陛下,末将跟了你这么多年,这傅淮琛的头颅,便作为送给大商的最后一礼”
沈龙虎抛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。
身后是震天彻地的山呼。
他解下袍甲,放在脚下。
身后三万人亦然。
傅瑾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,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。
一座皇城,三万老卒提着刀,说要解甲,但没说封刀。
谁敢动?
没人敢动。
他杀了傅淮琛,那便是立了大功,只有赏,没有罚的道理。
虽说这个脑袋是假的。
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沈龙虎这么说,傅淮琛不死也是个“死。”
14、
朝堂上,傅瑾的心情很差。
那些消失隐匿在皇城的三万老卒像极了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剑,随时都会落下斩去他的首级。
但朝廷初定,傅瑾除去拱卫皇城的那些士卒,又有谁能用?
就算找出沈龙虎藏在皇城的那批人,那又如何?
还未必打得过。
平南王蠢蠢欲动,江南水灾,国库空虚,四方诸侯一个个又心怀鬼胎。
我死后,各处问题开始显露。
整个大商像极了漏风的破布口袋,什么时候风漏完了,那这座庞然大物自然也塌了。
一整个早朝,傅瑾都像是吃了苍蝇。
一问“众卿家可有良策?”。
除了史官一个劲记着笔记,在册子上密密麻麻写下“谨无能”这三个字外。
其余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的。
我飘在一旁。
满朝文武,尽是世家子。
但凡他愿意听徐南风一句劝,但凡傅瑾愿意重才华,轻出身,也不至于早朝冷场。
他出身不好,却在登临帝位后断去了穷苦人的生路。
“难不成许蓉蓉当真有什么能耐?”
“不然为何她一死,朕的大商就如此摇摇欲坠?”
傅瑾喃喃自语,随后大手一拍:
“来人,将许蓉蓉的尸首给朕挖出来!”
“陛下,许蓉蓉...”
“有话便说。”
“她一死尸首便化为一堆白骨,不见一点血肉。”
“什么?”傅瑾带着惊疑,站起身子。
“此事当真?”
“陛下,许蓉蓉的尸首臣找太医验过,可结果...他那尸骨论年份,该是陈尸多年的才对。”
“为何?为何如此?那你们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朕?”傅瑾怒吼着,胸膛不断起伏。
我原以为傅瑾会因此生疑,哪怕有些许悔意。
但他没有。
“快快请法师做法!将她的尸首挫骨扬灰!”
“许蓉蓉竟是妖女,怪不得朕的江山不稳,怪不得灵华仙子迟迟不愿答应朕的求婚。”
“原是如此,朕都明白了!”
傅瑾一脸兴奋。
台下朝臣瞬间议论纷纷:
“怪不得那许蓉蓉原是妖女。”
“要不是陛下与灵华仙子相识,怕是整座江山都要付之一炬。”
......
礼部尚书迅速出列:
“陛下,既然妖女身份败露,臣以为此时该备好凤冠霞帔与厚礼,今夜前往灵华殿求婚,以免夜长梦多。”
“您既以山河为聘,那面对大商困境,灵华仙子断然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。”
“您是皇上,她是皇后,不说是半壁江山,就算是给她整座天下,这千百年后,这江山里流着的不还是您的血吗?”
15、
我对傅瑾的江山没有任何兴趣。
只要我愿意,我随时都能取而代之。
但我对这座江山下的穷苦百姓仍旧心怀慈悲。
这江山流着谁的血并不重要,归根结底,流的还是天下万民的血。
他想大商流他一人的血,那百姓自然会咬死他,我也不会放过他。
如果他是个为民生计,为天下计的好皇帝,我不介意扶他坐上万万年的天下。
是夜,发生了两件事情。
傅淮琛孤身一人入了皇城,见了沈龙虎。
傅瑾带着重礼来了灵华殿。
整座皇城张灯结彩,烟花彻夜不息,家家户户要求挂上红绸缎带。
唯独几户,却披上了缟素。
“吱呀”一声。
小巷之中,一扇破旧木门被一名披甲铁卫推开。
早在先前,他就杀过不少宫人。
就连皇后娘娘所住的琼华殿的侍女他都杀得,不过是彻查一些穷苦百姓,让他们挂个红绸而已,有什么难的?
大不了再杀了便是。
谁敢拿他?
“陛下大婚,你们几个刁民莫不是活腻歪了?”
“胆敢高挂缟素?”
他骂骂咧咧推开门。
一名铁塔般的糙汉瞪着他,不等反应,手起刀落,便斩为两截。
沈龙虎收了刀,啐了骂一声:“聒噪。”
转而又看向徐南风:
“等平了天下,斩了狗皇,老子再与你算那笔腚眼子的帐。”
说罢,沈龙虎便提刀走出。
他一路走去,身后跟着的人越来越多。
拦阻的士卒,均被他一刀斩了。
16、
皇城外,逃难的流民一批接着一批倒在求生的路上。
我死前,留下的最后一计,这也是留给大商天下的最后一计。
我与傅淮琛打赌。
赌这座江山。
要是我死了,那傅瑾坐下的龙位就该送给他。
现在是我履行赌约的时候了。
沈龙虎三万人,身着白衣,行走夜中没有一丝遮掩。
我与小荷两人,站在灵华殿的高台,居高临下,神色淡漠。
17、
“灵华仙子,妖女许蓉蓉已然被我打入万丈地府。”
“朕特携重礼前来求亲。”
殿外烛火摇曳。
傅瑾三步一呼,尽显诚意。
殿内香火缭绕,将我们的脸照的忽明忽暗。
我居高临下看着傅瑾,他的脸上满是尴尬。
这个天下,没人敢这么看一个皇帝,除了我。
“呵呵,仙子,朕是来求亲的。”
“你求谁?”
“求你啊,灵华仙子。”傅瑾又将脑袋低下几分。
“你说过,要拿江山为聘的。”
“自然如此,君无戏言。”原先以为我要食言的傅瑾此时又有了精神。
“可你傅瑾,现在哪里还有江山?”我说话的声音高昂了几分。
灵华殿外,烟花漫天。
被盖下的,是沈龙虎的厮杀声,是皇宫内外的火油崩石炸开的响动。
身后礼部尚书神色惊怖,顾不上仪态闯入殿内:
“陛下,沈龙虎反了。”
“他一路朝着皇宫砍杀而去,一路上势如破竹,此时已然到了康政门前!”
傅瑾不惧反笑:
“反,便让他反!朕如今有灵华仙子为后,他反了又能如何?”
随后傅瑾深深一躬:
“求灵华仙子出手,助朕剿灭逆贼。”
“事后这江山,朕愿与你平分。”
18、
我仍旧看着傅瑾,并未说话,屈了屈手指。
“傅瑾,你是凡人,我是神,是仙。”
“这便是你们凡人求神的态度?”
“我说过,你杀了许蓉蓉,事后再求我,便是要收香火钱的。”
傅瑾不动,寒冬腊月,光洁的额头上满是大汗。
“还不快跪?”
“你忘了,昔年你是如何抱着许蓉蓉来求我的?”
我再次催促。
傅瑾这才咬着牙将膝盖弯下。
我仰头长舒一口浊气。
这口气是为那个痴心的许蓉蓉吐的。
这数十年,我用他的身子在人间吃了那么多苦,是该对她说声抱歉。
“小水井,你忘本了。”
“仙子教训的是,还请仙子不要唤朕小名了。”傅瑾攥着拳。
“小水井,我偏如此唤你,又如何?”
“小水井,你这皇帝当的,让人,让神,让鬼,都很不称心啊。”
傅瑾终于抬头,瞪着我:
“还请仙子莫再追忆昔年之事!”
“朕现在跪为九五,愿意求您,已是违了先祖遗训!”
“朕有能耐平定天下,你当朕没有能耐平了逆贼不成?”
先祖遗训?
一个被家人遗弃的孤儿,如果不是许蓉蓉搭救,他早就死了,哪里来的先祖?
回应傅瑾的不是灵华,而是许蓉蓉。
我摇了摇头,将脸换回许蓉蓉的模样:
“傅瑾,你当真以为这天下是你自己打下的不成?”
“徐南风,是我化作许蓉蓉为你求来的。”
“沈龙虎,也是我化作许蓉蓉为你求来的。”
“就连你那兄弟傅淮琛,也是我化作许蓉蓉为你劝走的。”
“你还不明白?”
19、
傅瑾站起身,脸色煞白,身子摇摇晃晃,踉跄着几步朝我扑来:
“灵华呢?”
“朕的灵华呢?”
“妖女,你将朕的灵华弄到了哪里?”
我将傅瑾一把甩开,告诉他这些年的真相:
“我就是灵华,亦是这些年扶你平定天下的许蓉蓉。”
“至于当年那个你在灵华殿内求我相救的那个许蓉蓉,已经死了!”
“你现在告诉我,你要想娶的是谁?”
风雪呼啸,穿过人群卷入灵华殿内,恰如当年。
不远处,长枪伴着火光刺破寒夜朝着灵华殿急急杀来。
那些跟在傅瑾身后的世家子弟,好似惊鸟瞬间四散。
傅淮琛的杀意覆盖整座灵华殿,这场政变,他一个都不会放过。
傅瑾瘫在地上,披头散发,支支吾吾:
“朕不知道,朕,朕该娶你?”
“娶许蓉蓉?”
“娶...朕...就当朕求你,你帮帮朕吧...”
20、
“噗呲!”
不等傅瑾过多言语,长枪穿破他的胸膛。
随着他口中呼出的白汽越来越少,周围的喊杀声开始逐渐平息。
傅瑾的魂魄弹出身子,我望着他撕心裂肺的癫狂模样,将他收入掌魂瓶中。
相比于他,傅淮琛就听话的多。
一场急速的政变,不等勤王大军赶到,他就登上了帝位。
徐南风还是那个宰辅。
沈龙虎还是那个青楼将军。
唯独世家大族一批又一批被杀了个干净。
银子一抬又一抬送入了国库。
我的灵华殿香火一年旺过一年。
有了傅瑾的前车之鉴,没有一代大商的皇帝敢有半点昏聩,因为他们知道,我还在上头盯着他们呢。
21、
傅瑾死后,我像提鸡仔一样提着他的魂魄到了阴司。
“我是人间帝王,我要你们阎王出来见我!”
“这个妖女霍乱人间,怎么还不速速拿下?”
一抬头,傅瑾看到了八百双眼睛在齐齐看着他。
当头的女子,正是许蓉蓉。
昔年的袍泽,曾经的枕边人,手持散魂鞭朝他涌来。
“小水井,当年你说要平了这场人间乱,我才不曾转世的。”
“你是我们青天营唯一的苗,你为何如此啊?”
傅瑾头顶的紫气逐渐消散,身上再也没有帝王之相。
“别抽没了,否则事后判官大人不好下笔。”我淡淡留下一句,转身离开。
身后阵阵哀嚎声,咒骂声,求饶声,不绝于耳。
傅瑾番外:
江南道上的小渔村,一场旱灾搅得人心惶惶。
朝廷没派一滴水,一粒粮,送来了个炼气士,抬着梆子敲响在江南道的大街小巷。
要不怎么说这招高明?
百姓没个活头,自然是要有个心理安慰的。
像这般的炼气士,说些好话,就能糊弄一阵。
刘先生便是其中之一。
朝廷里顶好的看相先生,骂骂咧咧看了一卦又一卦。
直到傅家送来了两个婴孩:
“先生,咱实在是养活不起,烦请您给看看,哪个孩子将来有出息,咱便留下。”
“没出息那个,便随着他去了。”
刘先生眯了眯眼,差点没给看瞎。
傅瑾的头顶紫气朝天,龙吟虎啸。
他一路走来,岸边的钓鱼人是执宰天下的大谋臣。
青楼里的龟公,是以一当千的大将。
紫气朝天,不是死,就是位登九五。
刘先生看出了一场乱世,但他不敢说,捻了捻胡须,指了指傅井:
“这两个孩子日后都能有大出息,可惜就这是个白眼狼。”
“这样,你给他丢到井边,日后你家自然有番造化。”
刘先生对这次算卦很满意。
因为他又找到了两个皇帝。
一路走来,他帝王之相,少说都见十七八个了。
就这样,傅被丢在了井边。
直到许蓉蓉路过。
更新时间:2025-02-05 15:32:42